段大郎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心就静不下来了。
睡不着的,除了段大郎,还有允洲地界的各方势力。
知州和守备趁夜,将允洲征收上来的粮草汇集起来,亲自送大部队连夜出了允洲城。
两人觉得,他们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押运队伍都是他们千挑万选出来的,应该出不了什么差错。
不过,事情确实比他们想象的还要顺利,吴知州不安地搓了搓手道:
“老叶啊,今晚是不是太顺利了?我这心里慌得厉害,总感觉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叶守备切了一声:“老吴啊,咱俩共事多年,你胆子怎么还是这么小?
东西全都运送出去了,况且今夜是世子大喜之日,城防守备本就松懈。
高知府和各位同僚,全都喝得酩酊大醉,谁会关心咱俩做了什么?”
吴知州满脸踌躇,叶守备看不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翻身上马:
“事情都办完了,什么事儿都没有发生,忙活了一夜你不累吗?走啦,回家补眠去了。”
话落,叶守备一扬马鞭消失在了城门口。
吴知州揉了揉胸口位置,平复了一下慌乱的心,自我安慰道:
老叶说得对,别自己吓唬自己,东西不是全都平安送出了吗?
……
允洲城外,修罗殿的人隐藏在高高的树杈上,看着下方同样隐藏的好几拨人,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
等了没多大会儿,只见一支队伍打着火把,行走在长长的蜿蜒小路上。
下方隐藏的势力一个也没有动弹,他们只是盯着数千辆堆满货物的车,从他们眼皮子底下安全过去。
借着月光,修罗殿的人还能看到,那些隐藏的人嘴角勾起的诡异弧度。
……
第二天午后,京城宣王府。
一只海东青扑腾着翅膀,斜斜飞入了宣王的书房,准确无误地停在了书案的架子上。
它低头啄下脚上的竹筒,高昂着头,寻求主人的表扬和投喂。
宣王打开桌案上的陶瓷匣子,给海东青投喂了不少新鲜牛肉,这才打开信件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
里面的内容,让宣王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随后他将字条放在昼夜长明的烛台上,一把火烧毁了信件。
允洲还真是一个风水宝地,自己做什么都能神不知鬼不觉。
几千车的粮食,说收就给收上来了,说运就能顺利出城,看来自己那个五弟确实废了。
回想当年,五弟雄姿英发骁勇善战,任何小动作,都别想在他眼皮子底下蒙混过去。
现在呢?
自己就在他的地盘上,打着太子的旗号做了这么多事情,五弟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难道就不担心,自己运走了允洲大半粮食,来年若是遇到天灾,百姓无粮食后允洲大乱吗?
“嗨,不关自己的事儿,操心这个干嘛?”
宣王自言自语,嘲笑自己多管闲事。
他提笔,唰唰几下写了一纸密函,晾干墨迹后塞进了竹筒,紧紧地绑在海东青的脚上。
也没等海东青飞走,翼王起身背着手走出了书房。
他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精心培养的鸟,它吃饱了休息好自然会乖乖送信。
然而,宣王高估了傻鸟的实力,海东青飞出宣王府后,直直飞进了修罗殿冥六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