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游戏的最后，他整个人都陷入到了麻木。
玩游戏这么久，他第一次对杀害游戏里的NPC，而产生了负罪感。
没错就是负罪感，那种一遍遍，来自道德的谴责，让他无所适从。
他的物资丰富，避难所的设施齐全，饿了有饭吃，天天有烟抽。
他的角色屠了军营，屠了损毁的房屋。
但他控制的角色，以及他的团队，却在这样充足的物资下，依旧没有任何人有一个好心情。
甚至其中一个在屠了‘半毁的房屋’后，连续几天出去取物资，在后面的某天，拿着罐头逃走了。
屠了军营的士兵，天天在家里跟厨师打架，两个人的情绪都已经崩溃。
在一天夜里，厨师逃走了，只剩下士兵天天吃饱喝足，熬过了一个又一个的白天黑夜，直到第四十天，战争结束。
结束后，顽皮的屏幕上自动显示出了他这场游戏中，所有人的战后故事，上面写了他所帮助过的人在战争中的所有经历。
而如果自己伤害过的人，游戏也会贴心地把他的死因告诉你，是你导致他直接或间接的死亡。
虽然屏幕上只是简单的文字描述，和几张简单的照片，但依旧让顽皮沉默不已。
比如那个屠了整个兵营的士兵，叫做罗曼：
罗曼在战争中活了下来，他饱受过去经历的折磨，开始干起了非法的生意，并在成熟后死于毒品对于身体的损伤。
那个屠了‘半毁的房屋’的人，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成了一个青少年犯罪团伙的首领。
而逃走的厨师，夜里他试图去寻找他的朋友，但在逃跑时被军方的巡逻队射杀。
看完这些描述后，顽皮确实跟之前玩陈宇游戏一样，破防了。
但他却没有如之前一样，大吼大叫，甚至砸自己的键盘桌子出气。
只是默默地关闭了自己的直播间，然后点上了一根烟，让烟雾填满自己的口腔和鼻腔，模糊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仿佛只有在那烟雾缭绕之间，他才能寻找到那一丝的心灵上的慰藉。
只是当手中的烟，已经燃烧到什么也不剩了，他也恍若未觉。
当那烟头的高温，烫得他有些疼了，他才反应过来，把烟头按入到了烟灰缸中。
然后起身关闭房间中的灯光，躺倒在自己的床上。
黑暗中，他仰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想要让自己忘记游戏中的一幕幕场景。
但越是强迫自己忘记，游戏中的一幕幕反而更加清晰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那一次次对于自身道德的考验，那一次次自己做出的选择，都让他的良心隐隐作痛。
在这一刻，仿佛那些游戏中的NPC不再只是那冰冷的代码，而是变成了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人。
而他也不再只是在屏幕外玩游戏的人，而是身临其境的去到了战场之中。
这样的感觉，让顽皮无法适从，让他的内心躁动不安，让他开始忏悔起了游戏中的种种突破道德底线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