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两个刑部的差役在太监马三宝的引领下走进了气势恢宏的宜政殿。
两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平常靠近大明宫都会遭到驱赶,更别说踏入金銮殿了,此刻俱都心惊胆战,抖若筛糠,不等皇帝开口,俱都跪倒在地,高呼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万万岁、万万万岁……”
“行了!”
李瑛高喝一声,打断了念咒一般的两个小吏,“朕问你们,可识得旁边的这个毛贼。”
两个人扭头看去,很快就认出了这个被擒的毛贼。
“回圣人的话,此人好像是被我抓住的那个名唤石三的毛贼。”吕钦说道。
郭亮一脸惶恐:“回圣人的话,这个毛贼是被吕钦抓住的,随后交代从永安坊的高家盗窃,小吏带着他登门指认现场,却意外发现高家库房内私藏甲胄。”
“高堂隆私藏禁品,乃是杀头大罪,肯定会藏得严严实实,这么轻易就会被你发现,你能掐会算,还是未卜先知?”
李瑛嘴角微翘,一脸杀气的斜眼睥睨这个名叫郭亮的八品小吏。
“可能是碰巧了……”
郭亮一脸惶恐的回答,正好遇上吉小庆凶恶的眼神。
“郭亮啊,被人蒙蔽利用尚且情有可原,但你如果在金銮殿上欺君,那可就是杀头甚至是抄家的大罪啊!”
年已十八岁的吉小庆此刻已是身材高挑,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威严凶狠,说话的时候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郭亮听完之后顿时心理破防,“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这就是皇帝审案的好处,自古以来世人心中就种下了“欺君之罪不可犯”的观念,欺骗皇帝轻则杀头重则抄家,所以石三、郭亮之流敢在刑部大堂撒谎,也敢在大理寺撒谎,但却不敢在金銮殿上欺君……
“圣人饶命啊,圣人饶命,是小吏糊涂,是小吏贪财……”
李瑛肃声道:“从实交代,你是如何轻易发现高堂隆家中私藏兵甲?”
郭亮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做了详细交代。
“回圣人的话,小吏膝下有一子今年十七岁,已经到了娶妻的年龄,奈何小吏俸禄微薄,长安房价高昂,小人根本给他买不起婚房。
前几日,小吏在一家酒楼遇上一个自称宋坚的年轻人,相谈甚欢。
他告诉了我一个秘密,说是永安坊的高堂隆家中私藏禁品,让我去仔细搜查,必然能够立下一桩天大的功劳,获得巨额赏赐。
小吏心动不已,第二天悄悄做了调查,方才知道这个高堂隆乃是同安郡王的妻舅,是小吏惹不起的人物。
如果从高家搜出禁品也就罢了,万一这个宋坚所言乃是子虚乌有,同安郡王怪罪下来,小人吃不了也兜不起。
但小吏又一心想要建功,赚一笔赏钱给儿子购房。
就在这时候,吕钦抓住了这个叫做石三的毛贼,而这个石三又自称手中的赃物乃是从永安坊的高宅所盗。
小吏登时喜出望外,以为这是上天要让小吏建立大功,于是便带着石三以指认现场为名,带着十几个捕快前往高宅翻箱倒柜,掘地三尺。
这样的话,就算从高家搜不到违禁品,将来同安郡王怪罪下来,小吏也能有个说辞。
不曾想,这个宋坚所言竟然是真,小吏一番忙碌,果然从高家的库房中搜出了二十副甲胄与五十张弓弩。
于是,小吏立刻命手下的捕快封锁现场,并亲自返回衙门向比部司郎中李友邻禀报,随后李郎中就带人赶到丰乐坊将同安郡王捉拿归案。”
李瑛听完之后冷哼一声:“李友邻不过是个五品的郎中,他敢擅自捉拿一个郡王?”
“吉小庆,派人去刑部宣比部司郎中李友邻前来宜政殿问话!”
吉小庆怀中拂尘一抖:“奴婢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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