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玄璋微怔,目光不经意间就被林霁寒吸引,挣脱不开。
“殿下?”
林霁寒的一声轻唤,让商玄璋猛然回神,当意识到已经看着林霁寒发呆时,他狼狈地躲开了林霁寒的视线。
商玄璋紧紧攥紧拳头,真相?公平?这满朝上下,谁会在乎?
“天真。”
丢下这句话,商玄璋就跨步走了,有股落荒而逃的意味。
天真?
商玄璋想说的是愚蠢吧。
林霁寒微微勾唇,想要真相和公平的这个想法,在这浑浊不堪的朝堂上来看,确实有些天真,甚至是愚蠢。
可若是有人,明明看清了浑浊的本质,依旧不愿意同流合污,依旧不愿意麻木和沉沦,这样纯粹的“天真愚蠢”之人,如那滩沼泽地里生长出的荷。
这样真的会被忽视吗?
“殿下说得没错,微臣确实天真。”林霁寒追上商玄璋,轻缓的声音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定,“但是,微臣宁愿天真,也不愿意放弃真相和公平。”
林霁寒的话让商玄璋脚步猛地一顿,他喉结滚动,声音透着些嘶哑,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这些真的重要吗?即便已经盖棺定论?”
“当然。”林霁寒斩钉截铁,“盖棺定论的如果不是真相,那便是污蔑,那便是冤!”
“既然有冤,那更需要真相和公平。”
商玄璋回眸,定定看着林霁寒,“即便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林霁寒颔首,“即便付出惨重的代价。”
商玄璋眼神复杂,他紧抿着唇,一言不发,转身接着向前,“跟上。”
“本王倒要看看,你是否真的能做到你所说的,真相与公平。”
三人到达后,那里已经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头发花白点年迈老人,一个是精瘦干练的青年人。
方主事介绍道:“这二位就是我们大理寺的仵作,陈仵作也是我们大理寺的老仵作了,那位是陈仵作的关门弟子小卫。”
“见过两位大人。”
而死者就在旁边的案床上躺着,盖着白布。
“我看卷宗上所述,死者的死亡记录以及死亡判断是陈仵作所断?”
陈仵作颤颤巍巍道:“回这位的大人,是老儿确断所写,但老儿已经年迈,老眼昏花,许多操作是徒弟小卫代劳,口述而成。”
此话一出,方主事的脸瞬间一变,而林霁寒也听出了其中的猫腻。
他不再问话,直接上前一把掀开了白布。
商玄璋一愣,紧跟上前,一把拉住林霁寒的手腕,“你做什么?”
林霁寒不明所以,如实道:“我自己来验一遍。”
商玄璋一惊,“你还会这个?”
林霁寒什么时候会验尸了?
商玄璋现在都记得,他先前杀鸡,拎着血淋淋的鸡脖子路过林霁寒的书房,林霁寒吓得立刻关了窗户。
林霁寒并未理会商玄璋的诧异,拿过旁边放着的羊肠做的肠衣手套戴上,直接摸上了那满是血迹看不清脸的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