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玄月如钩,夜色轻柔,浓墨黑夜如同张密织的大网,笼罩在天幕。灯火阑珊中,一辆繁复金贵马车在街道中穿行。
车轮碾路轻响,赶车抽马的糙汉扫了眼身后,被锦布绣帘遮住的车厢,忧心忡忡地问。
“这人生的虽是貌美倾国,不过瞧着病怏怏,三步一喘,五步一咳的,确定能入齐二公子眼?”
“他身子骨这般柔弱,会不会被齐二公子给玩死啊?那人可是出了名的……”
“哎!嘘!你居然敢当街提这茬?脑袋不想要了?”
前些日子,兖州城主府中出了盗窃案,不过是查案过程中杀了个不长眼,还百般妨碍公务之人。
事后才知,那人竟是兖州第一富贾,齐家二公子的男宠,这样一来,可不就是将兖州财神爷给得罪了吗?
兖州城主便托他们二人在大街上蹲着,叫他们两人定要找个比死去的那男宠,还要漂亮地给送过去赔罪。
这便将风姿卓越的傅屿川给迷晕,下了剂猛药,二话不说地捆来了。
同行坐于马车外的瘦子,声音稍稳些,“反正此人是这两日内,我在兖州城内,见过最好看的一个了。”
他说着,便掀开轿帘半角,伸长脖子,往里瞧了瞧。
车厢内,铺着洁白长毛狐皮厚毯,极为宽敞,延至最里软坐榻上。
之上躺着个容貌昳丽的男子,半束墨发微散。病态驱散不去的脸上,透着殷红之色。上挑眼尾水雾绯色,微薄双唇水光潋滟,平添些男子少有的媚态。
见车内美人睡得安稳,又轻手轻脚放下轿帘。
摸着下巴,啧啧嘴赞道:“这等美人,怕是天上地下独一份了,定能入齐公子的眼。”
“只是我瞧着……他身上衣裳料子都是极好,咱们不会抓了哪家的官家子弟吧?”
糙汉似胸有成竹道:“在这兖州小城内,能有什么大官家?还能比过城主不成?是城主要绑他,他敢捅破天去不成?万事都有城主担着呢。”
他笑得两眼放光,拇指与食指捻在一起,“咱们也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哎,你说的也是。”瘦子垂头赞同道,“什么灾也落不到咱头上来。”
两人驾着马车往街道小巷尽头的府邸而去。
烛光跃动,月色渐浓。
嘶……头好疼……
浑身上下怎么有股邪火在乱窜似的……
热……
傅屿川奋力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雕浮房梁,看着挺富足贵气,可比皇宫中的,还是相差甚远。
他本是听说,兖州最近从西域运来批上好红玉,欲打算高价购买下来,在寿宴上献于父皇。
不曾想,刚买下红玉,准备离开兖州城时,莫名其妙地让两登徒子迷晕给绑来此处床上。
傅屿川手脚依旧被绳子绑着,费了很大劲儿,才坐起身来,喘着粗气,仿佛要支撑不住连咳数声。
幽幽檀木雅香,仿佛误入深林,沁人心脾。
身下床榻很大,铺着很厚的绒毛毯子,屋内陈设也不少,屏风后的矮几,幻沙香炉,浴桶……
最重要的是,床尾有面木架,挂着各种长鞭,玉器圆环……
这么大的床,那么多的道具,还有被绑住的手脚,以及香炉中腾升的袅袅焚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