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宇的母妃王溪竹不争不抢,梁帝不曾给过她什么宠爱,所以连带着玄宇也不怎么受他的喜爱。回想起过去的种种,梁帝的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他给尽宠爱的皇子被他宠成了经受不起变动的软骨头,倒是被他冷落的皇子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愿意站在他这边。
他的目光落到跪得笔直的玄宇身上,“好孩子,从前是父皇的不对,若有来世,父皇一定好好对你。”
这是玄宇第一次感受到来自梁帝的父爱,他眼中噙着泪,“父皇给予了儿臣的性命,过去的每一天儿臣都过得很好,父皇不必自责。”
完颜亮略带玩意地看着眼前的父子,他笑道:“好一副父子子孝的大戏,既然如此,那你们父子就一同赴死吧,也不枉你们父子一场。”
太子跪求道:“我呢?我呢?我是甘愿俯首称臣的,恳请大王手下留情!”
梁帝见自己亲手挑选出来的太子竟与殿堂下的臣子是同一副走狗模样,心灰意冷,终于支撑不住,靠着立柱滑坐下去。
坐在完颜亮身旁的柳依依绞着他的衣袖,娇嗔道:“大王,据我所知,我金国对于归顺的大臣都有一项归顺礼,不如让这大梁的太子行礼,他若心甘情愿,我就且信他是真心归顺。”
柳依依口中所说的归顺礼,在金国也叫牵羊礼。行礼之人需褪去身上所有衣物,然后披上羊皮跪在地上,由金国主持礼仪之人用绳子牵着爬行游街示众,这就是所谓的牵羊礼。虽冠以礼仪之名,但对行礼之人确是莫大的侮辱。
太子为了苟活竟然答应了经受这样的侮辱,梁帝见状,最终经受不住打击,彻底昏死过去。
完颜亮像是对太子的归顺并未有过多的意外,他皮笑肉不笑道:“只你一人可不成,你的妻儿若想活命,也要与你一同行礼。”
在大梁,女子的里衣被不慎被外人所见都是巨大的耻辱,完颜亮却让太子妃一丝不挂地当众行牵羊礼,这简直比杀了她还残忍。
太子面露难色道:“太子妃是女子,大王能否网开一面,准许她穿上里衣行礼。”
完颜亮伸出食指左右摆了摆,“无规矩不成方圆,规矩不可破。”
太子垂下脑袋,算是默认。
“大王,”柳依依摇了摇完颜亮的手,朝着梁帝的方向努力努嘴。
完颜亮冷笑道:“来人啊,将他给我弄醒,再灌下两碗参汤,别叫他在观礼之时气死了!”
梁帝与二皇子、三皇子被架上囚车,而太子一家被扒去衣物、披上羊皮跪爬在地上给囚车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