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他鼓起勇气问父亲:“为什么爸爸不能像对待弟弟那样对我?”
父亲回答的只有一句话:“你是萧家继承人,不一样。”
母亲也受不了萧父古板的性子,闹过一次离婚,最后还带着萧俊去了国外生活一段时间。
连仅剩两个会对他笑的人都离开了自己。
圈子里的豪门少爷对他只有谄媚,他年少时从未感受到真心的友谊。
十五岁那年,他被萧氏对家集团老总派亲生儿子把他哄骗去了南部,将他一个人丢在了潮湿闷热的热带雨林里。
他怎么也想不到,好不容易以真心对待的朋友,竟会为自己家族的利益让他去死。
那片雨林宛如一片原始的牢笼,阴沉得令人窒息,潮湿闷热的空气让人每走一步都仿佛拖着千斤重的负担。
周围的树木参天,浓密的枝叶像是张开的大网,阻挡了阳光,四下里透着诡异的昏暗。
泥泞的地面上覆盖着层层腐叶,踩上去发出湿软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腐烂植物的腥臭,树上偶尔传来不知名鸟兽的叫声,随时都会有危险从暗处袭来。
萧铭泽全身湿透,雨水和汗水混合在一起,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入夜时分,天空传来闷闷的雷声,年少的萧铭泽到处寻找能庇护他的山洞。
但突如其来的一道闪电劈向他身旁的一棵大树。
随着一声巨响,粗壮的树干倒下,萧铭泽还没来得及反应,巨大的树枝就狠狠砸中了他的头部。
少年的身体猛地向后倒去,视线在那一瞬间陷入了模糊,接着便是彻底的黑暗。
在那样的黑暗中,萧铭泽只能凭着本能摸索着前行,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害怕”,跌跌撞撞地在泥泞和荆棘中挣扎。
雨水掺杂着泥土和血液,让他每迈出一步都更加艰难。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身体的每一寸都在叫嚣着疼痛和疲惫。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在这片雨林时,远处传来了一阵隐约的直升机声。但他的眼里早已暗淡无光。
他被家族的人找到,送往医院治疗。
视力在短暂的失明后逐渐恢复,但那段死里逃生的经历,永远烙印在他的记忆中。
他时常会做噩梦,梦到雨林的黑暗、雷雨的恐怖,野兽的嘶吼,还有那种被彻底抛弃的孤独感,都成为了内心无法抹去的一部分。
后面,任何跟鸟有关的东西都不允许出现在他面前。
也是从那时起,他内心的冰冷逐渐凝固成了一层厚重的外壳,外面的人不会轻易进来。
任何想靠近他,对他示好的人都被他狠狠踹掉。
直到......
后面在医院里的那段经历他没有说出口。
毕竟那是华婉怡的事情,宋清婳不喜欢她,听了也不会开心。
宋清婳就这样背对着萧铭泽,细细听着。
这是萧铭泽难得一次对自己敞开心扉说这么多话。
她不知道他会有这样一段痛苦的经历。
他那倔强狂傲的性子指不定没告诉过别人。
宋清婳不由得转身面向他,顺着月光看清他泛着暗红的眼眶。
看着那因痛苦紧紧皱起的眉宇,她的心底隐隐阵痛。
对,她不可避免地心疼了,双手又一次捧住他的脸庞,轻轻抚平他的眉眼。
“都过去了,会有更合适的人去告诉你的。”
宋清婳也解释不清楚,“爱”的含义太沉重,她不敢轻易下定义。
毕竟每个人爱人的方式不一样,有人认为偏执的喜欢是爱,有人认为无私的奉献也是爱,还有人认为身体的欢愉才是爱......
“我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