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在自己所擅长的领域,她脸上的清冷悉数褪去,反而是身上隐藏着的,那种能睥睨一切的不羁缓缓浮现:
“炼丹师的嗅觉确实比平常人要敏锐许多。不过今日百花齐展,五味杂陈,各类香味掺杂在一起,凡人会因为这些香气逐渐失去嗅觉,而炼丹师则会在下意识辨别这些味道的同时,以双倍的速度降低嗅觉的灵敏度,导致嗅觉失灵的现象出现。”
她上前一步,一双古井无波的黑眸坚定且锐利,仿佛能看透一切掩饰,洞察出隐藏的真相:“我想刘思敏就是因为看中了这一点,所以才会轻易得手吧。”
苏新皓往后仰了仰,让身体靠在椅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青花杯沿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扣着。
张令婉眼中有凶光闪现,瞥了一眼刘家母女,示意她继续。
“后来事情逐渐脱离了你的掌控,你怕事情败露,就去给那两个守卫下了剧毒。”她将视线转移至地上的二人:“但是服毒自尽太过痛苦,你怕她们的喊叫声会引来他人的注意,于是你故态复萌,用同样的手段给她们用了大量千锦花,所以她们死的才会如此平静。”
“苏清云,你血口喷人。别忘了,最后要了张如意身子的人是你!”刘思敏被她顶得哽了片刻,低声大吼,双眼突然迸出的凶狠没能收住,连带着杀意都漫了出来。
“如果不是你给如意下了媚药,我又怎会在这种情况下要了他的身子?”
“如果不是你买通了大殿门口的守卫,如意又怎会耽误了救治的时间?”
苏清云此言一出,大殿上有三个人不约而同向后趔趄了半步。
苏新皓淡定地端了一杯茶,喝了一口,润润嗓子。
“苏清云,饭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说!”刘雯一个箭步将刘思敏挡在身后,凛然道:“你仅凭一味千锦花就说是我儿给张如意下了媚药,未免太过武断。若天下的官员都像你这般判案的话,那黄河在宽广,也得得溢出水来!”
“凡事都要讲求一个证据。眼下只要你能拿出我儿下药的证据来,我刘雯现在就把刘思敏交给张师傅处理,绝无二话!”
是啊,凡事都讲求一个证据。
纵使苏清云的推断再合情合理,但是她拿不出证据,也无济于事。
暴雨似波浪奔腾一般下着、斜射着,倾泻至地表,使泥土变成稠浆,糖一般地融化了。
“张师傅,今天花神节大家也累了一天了,令公子的事情我很抱歉没能帮上什么忙,眼下要是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带着我儿离开了!”刘雯态度强横,对张令婉这位讲师似乎很不放在眼里。
不过人家也有傲气的资本,两位练气大圆满境界的修者坐镇,再加上刘府其他人修炼者,就算是张令婉与苏家联手,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们。
望着二人缓慢消失在雨幕之中的身影,苏清云眉头紧锁,眼中有怒火在燃烧。
这是今年夏天最后一场磅礴大雨,炎炎夏日被早秋驱赶走了,让人胸口一致的闷热感被洗刷干净,山上层层枫叶染红了半边天,冰纷多彩。
花神庙依山而建,加上张如意又是头一次,不便随意挪动,苏清云就陪他在后山小住了两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