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的红珊瑚串珠忽然断裂,滚落了一地。
她沉声道:“我与他也有夫妻的情谊,我为他诞下皇子,他的心却像石头一样冷,那样绝情……这算什么天恩!要不是顾忌我爹,顾忌我的娘家,我早不做这贵人了!”
她回过头来,道:“这次,若是能保霍将军清誉,悦蓉定削发为尼,绝不再连累霍将军,也不会再阻了董贵人的路子!”
陈贵人亲自面见皇上,说有人送到潋澜殿一封告密信,揭发安官人饲养白蚁。
是安官人将白蚁藏于宫船上,致使船木腐朽断开,险些害了我的性命。
皇上自然震怒非常:“朕一向待她不薄,她竟做出这等阴损之事!这种秽乱事,朕听着就觉得脏了耳朵,陈贵人,你去查,若是属实,依律处置,绝不姑息!”
陈贵人过去行事就老辣,此时为了霍将军,更是雷厉风行,立时带了人去桂月宫。
这种事向来传得快,很快我宫里的人都已知晓是安官人曾加害于我。
六顺探了消息过来,对我说道:“娘娘,陈贵人命人软禁了安官人,桂月宫里的人,都被带到了掖庭司听候发落,还有,”
他压低声音道:“安官人的陪嫁丫头被陈贵人身边的人带走了,贵人手里那些人,平日可是专理六宫锁事的,最是精明能干,用刑极狠,依奴才看,安官人这次没得救了。”
连夜严审,第二日晌午,我正在殿内为皇上研磨,陈贵人求见。
她未料到在此时见到我,有些讶然,不过很快镇定,说:
“毁船之事,的确是安官人所为,她从沈府带过来的丫鬟招认,说是在枯死的梧桐木里养足了白蚁,趁天黑无人时去湖边方置船中。那船底铺着厚重毛毯,以致船夫始终不察,终酿了大患。”
“至于那宫女说的枯木,臣妾也是知情的,那时安官人刚入住桂月宫,院里的一株梧桐寿尽,掖庭司过去搬走时,安官人主动留下一截木,臣妾还以为安官人贪玩,没想到是做这样的用途。如何处置,还请皇上示下。
皇上缄默良久,眉头微蹙,抬眸望着陈贵人。
陈贵人被他这样瞧着,已有些不知所措,转眸看我一眼。
我倒了一杯茶过去递与陈贵人,“多谢贵人为玉如奔走,瞧你额头都是汗,喝杯茶吧。”
皇上平静的声音传来:“审,定要审清楚,她为何如此阴狠下作。你跪安吧,朕乏了。”
陈贵人退出去后,皇上倚靠在塌上,眼睛瞧着折子,我轻唤了声“皇上。”
他伸手拉我坐下,缓缓叹了口气:“总说帝王无情,她们呢,心里又何曾真正看重朕。她们看重的是荣宠,成日里只想着算计旁人,算计荣宠。不择手段。实是可恶。”
说不出为什么,我总觉得他这番话有异,恍惚有几分倦怠幽愤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