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一时情急,陈嫂倒是忘了方柔然的逆鳞,方柔然被方成宠着那几年,不得不说跟信了这算命先生的话有些关系,而后方柔然亲娘没了之后,方成再看不上方柔然,大概也真是不信那关于命理的话了。所以真怨不得方柔然在这样大起大落之下,对命理这种东西就只有不信并唾弃了。
陈嫂只得又叹口气,继续苦笑道:“我的好姑娘啊!这算命的话虽说不是句句可信,但这秦五爷的确是前后克妻了好几个呢!万一,万一你要是胳膊拗不过大腿……毕竟自古以来,女儿家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姑娘你偏生又是庶出……我还打听到了,这秦五爷是时不时要跟着商船出海的,如今也将是出海的时节了,只怕姑娘的婚期会被老爷太太定得甚急……”
方柔然这一夜以来,独自哭过了几场,人也清醒了许多,不甘于自己从此被官宦家庭下放到皇商阶层的心思当然还在,不过却是渐渐的被理智说服得沉寂了不少。不甘心又能怎么样?莫说她是个没亲娘护着的庶女,即便是她那几个嫡出的兄弟姐妹,又有那一个的婚姻大事不是全凭方成和关夫人两个下决定?
昨日陈嫂说出门替她打听,她其实心里也知道,实际上打听出来再多,也对她如今状况没多大用处。原本在这世道,身为女子就是天生的人生路艰辛,方柔然虽然年纪不大,却是托早年间跟着夫子识字读书的福,夫子如今即便不再教导她,倒是也一直肯借书予她,每每见她遣了青杏去借书,便捡些适合的书给予。她又因着母逝遭受冷遇,读书时间多的是,她又沉得下心来慢慢啃,这些年下来,倒是也读透了不少各式书本。
故而方柔然便有了些跟她年龄不太相符的超前的成熟,任何事情在她眼里,自然也比旁人看得更透彻些。昨日刚得知自己的婚姻就这般被草率定下,定的还是她万万想不到的皇商人家,方柔然心思再成熟,却也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女孩,自是方寸大乱。
如今定下心来细想了一夜,方柔然隐约觉着从自家父亲和嫡母的方面下手寻找转机,只怕是并非易事。这陈嫂带来的消息,却是让方柔然思绪转了个方向,既然是在自家方府这边不好下手,那么在秦谦那边是不是更容易获得转机?
婚姻之事又称结秦晋之好,方家“晋”这头再努力,也得秦家“秦”那头要首肯。若是能寻着机会让秦谦自己提出拒绝,这门婚事自然就成不了,至于怎么让秦谦看不上她,方柔然觉得这里头可想的法子多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