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洛眼里有轻阴弥漫,薄薄的一缕,瞬息散了:“那情爱引得人牵肠挂肚,做尽傻事,蠢事,有什么好?就算怨怨痴缠半生,指不定也是一腔真意错付,不能相携白头,又是一桩苦,有什么好?不如似我,自在,逍遥。”
他以为顾昭和会与他辨上几句,哪料得她频频点头,是与他一般见地,公子洛好奇,刚要探,却见得顾昭和眸影深深,先作了深幽悬潭:
“只是阿洛这话,不像是无情无义男子之言,像是女子,还是多情痴恋,却不得善终,过了话决绝的女子。”
公子洛面上虚虚笑:“确是女子言,说的好,便拿来用了。”
顾昭和探不出究竟,便颔首过了,自捧了书卷品读,安然清宁,公子洛闲不到半刻,又觉兴味索然,索性抢了她书:“这书我读过,错漏多,不够缜密。”竟是将那书背了下来。
顾昭和不信邪,丢了兵书,挑挑拣拣了《女则》在手,公子洛眉一挑,竟又将女则背全了:“我无事时瞧见过这书,略翻了翻,便都牢记了。”
顾昭和叹气:“旁人是卖弄聪明,你这聪明是藏也藏不住,是绝顶之智了。”
公子洛本有邀功之意,可瞧着顾昭和对他是真夸,反倒怔了:“聪明过了头,是吓人了。”
顾昭和轻搁了书卷,静凝着他:“可有人这般说你?”
“自小便这般听着。”公子洛胡乱点了点头,瞧着不在意:“渐大了,人人都畏惧我,只敢捡中听话奉承我,当我辨不出真心假意似的。”
“你小时便罢,如今你杀神似的,可不得个个都把你哄着供着。”顾昭和怜他,却更是好笑:“都是凡夫俗子,又不是九命猫儿,哪能不惜命?”
公子洛慢慢凑近,眼中似清泉浸延,润润地道:“可你敢胆对我讲真话,是不怕我,还是不惜命?”
顾昭和的眼中自有清静,连笑也是清淡闲闲的一缕:“你这话有些冲对了。”
公子洛不解意,只偏头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