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摔碗声,顾卫挺身而起,一双虎目瞪得溜圆:“放肆!温姑娘乃我白木山庄的未来庄夫人,岂容尔等肖小评头论足?再说她上山六年从不曾下过山,怎么偏偏今日会下来?你要再胆敢胡说八道,爷爷就让你这茶壶变成没嘴的茶杯!”
赵观也是个横的,想自家掌柜有护卫养着,而且自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一脸不屑:“我还就偏说,你奈我何?”
只见顾卫极快地出手,待剑回鞘,才听得赵观一声声地呼痛。就见其脸上一道极长的血痕,从左横过鼻梁直到右脸,那口子还有血在不停地向外滴,顾卫冷哼:“下次就是你这长舌!”说罢扔了块碎银甩袖而去。
叶重回到家中大堂,冷着脸看着贴起的大红双喜和高挂起的红绣球,六年前他与温言就是在这拜了堂、结了发的。后来,他的妻子跑了,弃了他。
等归一脸忧心地跑来,他原是在前门等叶重,哪知叶重从后门回来的。天晓得,他家少爷从不过后门的,听说是因为三少奶奶就是从后门跑掉的,怎么今个儿转性了?不过他也没闲暇想这有的没的了,见到叶重就开喊:“少爷啊,您可回来了,出大事了!莲姑娘闹自尽了!”
叶重皱眉,没去莲婕现在在养病的清荷居,而是去了自家老爹的卧房。一踏进门,他就黑着一张俊脸对叶老叶柯容说:“你胆敢诈我!”肯定的语气夹杂着怒意,“帮二哥迎娶是假,要那莲婕做三少奶奶是真,没错吧?”冰凉的眼神瞪着卧病在床的老父,“我说二哥好巧不巧,偏偏在今天染疾。旁的人均不知道我是代娶,还当我叶三要新收房了!”
叶重愠然,冷静一下,漠然道:“老爷再做这种傻事,休怪我把叶家这百年大业给毁了。我能让它昌,也能让它亡。与莲婕联姻,不也是为了稳定叶家么?老爷可想清楚,别本末倒置!”说罢冷然转身而去。
叶重的脚步在踏出门槛的时候,因听到叶老沙哑沧桑的声音而顿住。
叶老的声音带着不甘,含着浓痰的音线破嗓而出:“重儿,莲家丫头有什么不好?你到现在还没儿息,让老夫如何安心离开?那姓温的,有什么可恋的,不过是个山野丫头,不知礼数。当初就不该让她进这个门。”
手握成拳,叶重带着无奈,他的父亲老了,没空和他斗了,大哥去了,二哥留恋风月自是靠不住。
叶家的祖辈,把家业看得看得比命还重,他爹这样,也是早就养成的观念,他改不了,也累了,懒得理会他了。他是庶子,从小不受宠,幸而有娘亲疼。小时也渴望过父爱,远远看着父亲抱着大哥牵着二哥的背影,心里羡慕得紧。
娘说大哥二哥是嫡生的,应该被爹疼,他只是娘与爹的意外,能留在叶家就够了。然后小小的他,被父亲一次次冷漠的背影寒了心,他死心了,他的爹只是父亲,是生他的人,除此,他们没有半点关系。他娘濒死的时候,如此奢望能见见这个男人最后一面,而这个男人就因为公务繁忙给拒了,于是,他对他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