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下它后,自己就会被卡米尔咬住吧。
会被吃掉,
或者他吃掉对方。
——仰头,一饮而尽。
没有液体划过喉咙的触感,注视中的红茶在入口的一瞬便开始延展,蠕动而撑破了晓的脸,四溅于地的阴影和血在霓虹的跃动中欢舞,缠结的影成为立人,搭手旋扭成为血宴之宾。
——
“……”
辕晓天睁开眼,出租房,天花板,夏天的蝉鸣,被褥。
他把被褥掀开,起身呆坐了会,随即下床,拿起遥控器把温度调高了点。
按下开机,拉开板凳,坐下,机箱运转,空调嗡鸣。
他试着向后仰躺,办公椅有些老旧地发出吱呀低鸣,侧头看见门前堆放的两袋垃圾。
“……”
他张了张嘴,然后注视着屏幕。
去烧壶水吧。
这样想着,把泡面弄好,随即看了会视频等水烧开,再加水,用叉子插住边沿,在大桌的右侧,略显冰凉的清气中有水雾氤氲半分。
他踢了踢放方便面的大盒,感受触感明白大概还剩三四桶。
steam的蒸汽旋扭在冲破时代的车轮轰鸣声中运转,辕晓天心血来潮,打开了空洞骑士,眼前见到了下水道中失落的彷徨者,见到了阴影与斩击,而又看见远古的骑士纯粹而傲立的背影。
他接着打了一把五门,然后退出又开了一把黑魂,在不死者的深怆哀鸣中,试着用余灰,那烧尽的悲悯来承传世界之火。
清月,教堂满城,秉火的修女,持镰的守门人。
双剑的弑神者,扭动的镜面与火之王,舞动的成对弯刃,面纱与轻抚,贯日之裁。
冰狗,大树,深渊监视者,与那竭力爬出奈落的王骸。
洛斯里克双王,炎炙锋,瞬步闪,王庭之畔,人脓嘶吼,万山之重,恐惧吧。
——只是恐惧地带以畏缩地注视它。
异形的蜥蛇王爵,祭祀场前的长戟,举盾的黑骑,硫磺熔岩的恶魔。
——辕晓天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这不是兴奋,只是因敌人的强大而恐惧。
他战栗于那扑鼻而来的硫磺气息,在嘶吼与龙尸前不知所措,被凌厉干净的纯粹重剑斩中而因锋伤不敢上前。
——但他还是再一次冲上去。
他只是想起也有一些人和他一样战栗着,战栗而感到恐惧,这不容辩解地存在。
不过还是会冲上去吧。
一面感受着这种恐惧,一面注视着眼前的敌人。
也不是因为被那余灰的宿命束缚,只是因为此刻,此刻他只是享受着这场生死搏杀。
啊啊。
当长刀挥落。
当动作抬示征兆时以本能翻滚。
当身形迟滞时狠厉箭步纵砍。
他想起,自己大约是在笑吧。
泡面有些冷了。
他关掉黑魂,将略微皱缩的泡面吃完,再将不多的汤水喝下。
盛夏的蝉鸣。曝晒而白炽略显模糊的空气。
机箱与空调的单频白噪。
晓拂过键盘,最后移动鼠标,将电脑关机。
哈哈。
他癫狂地疯笑,笑得胸腔剧痛,撕心裂肺。
他笑完后收拾掉桌面,把面具戴上,随即站在门前。
晓最后回头看了眼这个屋子,没有整理的被褥,斑驳半分的天花板,略有黄迹的墙皮。
——独身一人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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