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枪的赌徒,现在是你的享受。”
男爵呜咽低笑,而双枪面色有些肃穆。
血,以及在血之外的溢海污染,他无需过多分辨。
——仅是产生进食的念头,无形血海便浪滔虚涌于前,原野的地面狰狞间撕裂而蜿蜒蛇折,寰宇的存在向他发出呼告。
他不知道晓是如何化解,又为何能有这种应对手段,但他知道自己没有。
双枪于是举起刀,亦如晓般抬眼望向长桌之侧。
“————”
倏忽的弯折白毯向他微笑致意。
该死啊,麻烦了。
他默默自语。
白蜡本是足够的,但他不够疯狂。
双枪所视见的让他无法承受,别同于狞厉金芒与那丛生之眼,他承受疯狂的能力远弱于他们。
他大约会后悔自己轻率地来到兰陵,约莫抱有浑匀之水的念想,又或是自责心悸。
——但是没有。
双枪只是注视着眼前的狰狞,然后沉默着用银刀切下一小块火腿。
——枪盘上是那血酱般浇铸凝华的着色,与凝固于血肉的脂白相衬,这是他的恐怖。
有格调的高级法餐,稠郁的异界风味。
“血厅之宴啊。”
他嘀咕着,然后张大嘴。
送入。
咀嚼。
于是黑暗喷涌,平野的尽头滚袭奔赴,啊啊。
他坐着,把刀叉放下些许,头也没转,只是耳边不断传来愈发尖锐的呼啸。
——回旋的奏鸣,牢狱的巷口。
长夜。
——“诗章的第一节是——”
他斜睨着那空无一处的桌侧。
“是光啊朋友。”
他举起双枪。
轰鸣,攀向顶峰。声势撕裂了罪恶,雷鸣揺坠。纯粹的澄金,在噬天之浪前声势微赫。
而双枪双臂平举,仅仅是平静地注视着,间断它以疯狂而坍缩。
每秒五十二发,每秒二百六十一发,
每秒七百六十二发。
“光是撕裂的黑暗,是帷幕之外。”
飞溅四散的洪流轰然湮灭噬过黑暗,轰击于那天际之幕,于是黑暗龟裂攀延四散。
“光吗。”
晓仿佛望见了,这时他才望见男人的脖子上围着一条又土又毛茬的红围巾。
每秒九百九十七发。
双枪的无尽弹匣铮鸣红热,黑暗碎散间骤然漱落微块,而光低斜贯彻于视界。
每秒一千零三十二发。
蔓延吧这毁灭的,终末的禁章。
每秒一千一百二十八发。
光彻镜碎,天地重覆于平暗。
双枪抬起头,看着眼前空无一物。
他敲了敲银刀,脆鸣:
“味道不错。”
男爵微笑致意,欣然接受宴客之美赞。
“喂,老子不惊讶那个金眼能挺过,但你怎么也有这种实力?”教堂嘁了一声,“老子真是看走眼,能被那个塌面男看上的貌似都不算弱啊。”
“但你和那小子过关的方式好像完全不一样啊,”教堂转而瞥着辕晓天,怪笑两声,“你看起来什么都没捞着,但他真的把它吃下去了。”
双枪也看向辕晓天:“血吗,疯狂不加掩饰。”
辕晓天平静地回以注视。
“暴食之存在,现在是你的用餐时间。”
男爵大约心情很好,狰狞语调繁复中夹杂兴奋与衰恐。